只是槿妍既然知道无涧附近地形如此高峭,陆焉自然也是知情,为何还如此信心满满?
董真索性不再多想,道:“天都亮了,他们更能确定我们所在,稍事歇息后,你便射出穿云箭罢。”
槿妍应道:“是。”
忍不住望了一眼仙使,道:“她又如何?”
她与仙使虽都出身无涧教,且仙使多年来代教主操控她们这些女子,对其的畏惧之心,已深入骨髓。
见董真虽有饶恕仙使之意,她却只想离这条美女蛇越远越好。
仙使冷笑道:“想必是天师的内功厉害,已经解了你的‘无涧’了?故此才想过河拆桥,索性夺了我性命罢?”
槿妍再按捺不住,鼓足勇气,厉声道:“你害人这么多年,难道还不知悔改么?我们自被派出无涧之后,便要服下这‘无涧’之毒,只到每年岁末,你以赠年礼为由,给我们送来解药,否则便要身受万虫啮咬、筋骨寸断般的痛楚!我若不是少君,如今已是一堆白骨。你也是和我们一般出身,怎的就不懂得体谅人家痛楚?”
董真皱了皱眉,向仙使道:“你把解药放在哪里了?”
她自己修习的武功,也是天师道的不传之秘。自然知道其神奇之处,若说陆焉以内力帮槿妍破去此毒,的确是大有可能。但这样一来,仙使更不能死,否则其他那些无涧教中的女子,又该如何保住性命?
仙使哼了一声,转过脸去,却不理睬她。
董真心想:若带了她出去,她又继续顽抗,为了救人,说不得,有的是法子慢慢拷掠,也不怕她不说。
故此只叫槿妍发射穿云箭来报讯,槿妍已瞧出她的意思,知道这位女郎素来极有主意,且仙使这般模样,便算是恶贯满盈,恐怕女郎也不会坐视不理。
此时晨曦初露,残月未落,天边是淡淡的蟹壳青色,远近的山崖灌木,在缭绕的雾气中,都露出了依稀的轮廓。
咻咻!
两道绚丽的光箭射向天穹,淡白的雾气被穿梭而过,瞬间粉碎不见。
仙使起先吃了一惊,待发现那光箭消失后,脸上却露出了怔忡的表情。
不过片刻之后,但见一道同样绚丽的光箭,却在正东南处的山崖之上,蓦地腾起!
与这两枝穿云箭相比,那一枝更为绚丽飘洒。仿佛是一只凤凰腾空而起,撒开了那七色灿耀的尾羽,熠熠生辉。
那一支不叫穿云箭。
是董真所赠十五枝信号弹中,最为特别的一枝。
董真也不太擅长取名字,还是以落云为名。
为什么这样执着于云落二字,以至于颠来倒去的,所有住处皆以此为名。自己也不知道。只是自然而然,浮起这二字,然后浮起铜雀台的壮丽,邺宫的大火。
那样延绵而凶猛的大火,可不象是天上的霞云落在了人间?
即使天色已白,但这落云箭却是那样耀眼,每一根尾羽飘洒开去,仿佛都在宣扬着主人由衷的欣慰和喜悦。
在那绚丽的光点中,仿佛都浮出陆焉微笑的面庞来。
董真不知不觉,眼前泪光模糊。
而槿妍更是双颊绯红,眼睛发亮,仿佛下一刻陆焉便会变成一个身披黄金战甲的大英雄,踩着五彩祥云落在她们的面前。
仙使看在眼里,冷冷道:“便是联系上了,又怎生将你们弄出去?”
槿妍脸色一黯,睁大眼睛,往东南方看去,忽然惊喜地叫起来:“女郎!女郎!你看他们就在那里!”
董真运足了目力,远眺过去。
其实相隔并不远,只是因为中间有许多峭壁山涧,无法飞渡前来。如果直线距离,最多也不过百丈。
但从周围险峻的山势来看,想来如果要跋涉攀爬上那座山峰,亦并非易事。
即使站在谷底,仍能清晰地看到,就在峰巅上的一块尖状岩石旁,有两人迎风伫立。
两人?
董真忽觉脑子里嗡地一声,定晴看去:
一人身着白衣,宛若谪仙,那出尘脱俗的气度,定是陆焉无疑。
另一人身着淡黄衣袍,虽看不清面目,然而冷肃端屹的身形,却是那样熟悉。
此时他正举起双臂,一臂伸长,一臂曲弯,手中拉有长弓,正对准了山谷!
槿妍和仙使,几乎同时惊叫起来。她们也都看清了那峰顶的情形,只是仙使不由得身形一缩,似乎是对那箭颇为畏惧。
槿妍的叫声中,满是欣喜:“是五官中郎将!啊不……是世子!世子的箭法最好,怪不得少君要带上他呢!这箭头上所挂的,必定就是救我们的物件了。就不知是绳索,还是飞钩?”
不知是否错觉,董真觉得仙使那声惊叫之中,不仅有畏惧,竟然也有惊喜。
破空之声,蓦地传来。
董真本能地往后一退,但听砰的一声,就在前方灌木丛中,有一物从天而降。
槿妍欢呼一声,飞奔而去,很快将那物件拣了回来。
是一个颇为结实的包袱,里面软软的,倒象是件衣服。
槿妍的喜色顿时变成了狐疑,不过她还是先将包袱呈给了董真,却是满面不解。
曹丕的箭法的确很好,寻常弓箭可射百米左右,强弓可达到两百米,而经过特殊改造的铁弓甚至可以超过两百米。曹丕使用的显然是这种铁弓,然而这样远的距离,寻常人可能根本看不清,他却不但能令箭枝带动物件,且较为准确地落在了离她们不远的地方。若是寻常距离,百发百中,并非难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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