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内一片寂静,连伊籍在屏风后,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。
唯有织成的声音清脆如碎冰相击,听起来更是清晰无比:
“曹子桓倒真有几分本事,不过是在这上清宫盘桓了半月有余,便连二位祭酒,都能在此时为他而效力,实可叹也!”
“神女慎言!”
陈玄之忽然退后一步,脸色铁青,道:“我二人乃是天师门下,又不是曹氏家奴,岂能用到效力二字?”
他转过头去,向陆焉长揖一礼,涩声道:“玄之今日所为,皆是为天师道百年基业,对祖君、嗣君在天之灵!虽百死,而身不悔矣!”
一言未了,他蓦地双手探出,击向陆焉胸腹之间!
而吴可贞双目紧闭,手成抓状,却准确无误地袭向陆焉背心!
几乎是与此同时,门外也传来惊呼喝叱之声,虽谒见天师不允带兵器,但室外闷声风响,显然也是动上了手。
陆焉的脸上掠过一缕冷笑,长袖轻拂,已卸开了陈玄之的劲气。身形微转,错开了吴可贞的手爪,一掌已打在吴可贞背部!
吴可贞如风筝般飘出,砰地一声,恰好撞在那青铜香炉之上,香灰残茎,顿时泼洒满地,也迷住了吴可贞的眼睛,不由得伸手捂住。
但织成脸色蓦变,手腕猛地一扬,已拔下头上发髻,啪地一声当空折断,遂将簪中空心所藏之物,蓦然掷上了屋顶!
轰隆!
一声巨响,动天摇地,陈玄之吓了一跳,身不由已,往地上伏去。而吴可贞更是本能地一下跳出门外,唯有陆焉冲上前来,一把将织成拖到了自己怀中,双臂交覆,护住了她的头背之处。
织成猛地推开陆焉,低声道:“擒贼!”
门外弟子尖叫声中,有无数瓦片碎木往四面溅飞开去,屋顶豁然露出一个盆大的洞来,天光哗啦泄入室中,照得纤毫毕现。
而同时也有惊叫之声,自头顶传来,又有骨碌碌滚过屋脊的声音,但很快伴随着拖长了的“啊”的惨叫之声,且声音越来越远,似乎落入空旷之中,终于湮没不闻。
上清宫建于峻岩之上,若是从屋顶跌落,多半便落入了深渊之中。
“天雷霹雳弹!”
陈玄之伏于地面,只觉衣上一片簌簌轻响,落下了无数尘灰木渣。颤颤巍巍之间,不知是谁叫了这么一声,声音中满是恐惧,却又似乎有一丝惊喜。
天雷霹雳弹?
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鸣声中,他恍惚地想:好似很耳熟般……
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却响起来:“未曾想到,伊公竟也认得这天雷霹雳弹。当知此雷来自天界,最能轰走那些不知廉耻,鲜有忠义之徒!”
陆焉出手如风,已斩在陈玄之颈后!
陈玄之全身一震,软软瘫倒。
吴可贞尚在揉眼,本能往一边滚去闪避,却恰逢陆焉衣袖拂来,微风飒然,不禁长叹一声,便觉颈间一麻,颓然倒向一边。
这天雷霹雳弹,织成只在葭萌时和那无涧山谷之中曾经用过,刘璋后来虽也制出少许,但得来不易,数量稀少,也很少使用,外人虽耳闻其名,却并不知道其声鸣之巨,究竟巨到什么程度,也不知其杀伤之利,又利到了什么程度。
但常人第一次听闻,最常见的反应便是被这巨响震昏了心神,反应自然会慢上许多。而陆焉此时出手,自然便能轻易拿下吴陈二人。
这一系列变故,只在电光石火之中,陈吴二人原也有随从徒众守在门外,但巨响之后,人人胆战,此时竟未能及时反应过来。
只到此时见吴陈二人倒下,不由得又惊又急,又怕又惧,方纷纷叫嚷出来:“吴祭酒!”“陈祭酒!”“天师杀了二位祭酒!”
“快进去看看!”
“救命啊!天师要杀我们!”
便有天师随侍弟子们的怒喝传来:“大胆徒众,无天师之令,竟敢擅闯上清宫?”
陆焉拂了拂衣袖,冷冷一笑,道:“让他们进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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