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来的行医生涯使得李言闻对自己的推理极为自信。
“多谢李郎中,如果我张贤弟听到你这么说,心里一定会十分开心!”唐寅回答道。
“再说了,李郎中,你看到没,就我贤弟的大智慧,就在这麻袋里,就体现的十分明显了!”唐寅又是一脸钦佩,无限感叹地说道。
“什么?”李言闻就是涵养再好,那也有点忍不住了。
“你张佑靠着天花大发国难财,捐出来点粮食居然都是些杂粮,还掺杂了一大把的稻糠,然后还有脸说这里面有大智慧?”李言闻气的直翻白眼。
一旁的张鹏也觉得好笑,只不过他自幼便流落江湖,什么人没见过,倒也不觉得有多奇怪。
唐寅嘿嘿一笑道:“李郎中不必生气,你心中所想,我都明白,不过李郎中虽是山阴县中小有名气的名医,却也看不透我贤弟的智慧!”
李言闻闻言怒了,你用掺杂了稻糠的杂粮来搪塞我,我李言闻认了,你逼得我只能闭嘴认倒霉,看在天下苍生的面子上,我也忍了,可你不能侮辱我啊!
士可杀不可辱啊!
就算倒退一百步,李言闻宁死也不相信,就这一麻袋掺着稻糠的杂粮里能有啥大智慧!
李言闻怒不可遏,也顾不得许多便上前一把揪住唐寅的脖领子,面目都扭曲了。
如果手头上有个三五斤砒霜的话,李言闻定会毫不犹豫地给唐寅喂下去。
“李大哥请息怒!”看李言闻发火了,张鹏和几名帮夫上前将李言闻架到了旁边。
唐寅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喘了口粗气,一指那麻袋道:“本来,既然要帮李郎中,如意楼自然要采买最好的粮食和最好的药物,可我贤弟却是微微一笑,说不可以!”
唐寅继续开口道:“我贤弟说,如今西子庙内外断绝,要进西子庙,必须要过官军这一关,如果采买的粮食是好的,等过了官军这一关,只怕就要少一半了,只有买那些最差的杂粮,掺杂在稻糠之中,才不会有人来打这些粮食的主意!”
“哦?”李言闻就是一愣,心说:“这思路倒是很清奇啊,而且似乎说的也有些道理!”
张鹏闻言也是一愣,他本来就是行伍出身,什么没见过,知道张佑所言不假。
唐寅道:“张贤弟还说,这粮食既是来救命的,好吃不好吃没半点打紧,反而正是因为是要用来救命的,一定不能好吃!”他左右看了看,见并无旁人,这才继续低声道:“他说了,这几千口人吃起来,便是真有万贯家财也要给吃穷了的,那些个百姓都是些贪小的,若是知道有不要钱的饭吃,谁还先吃家里的米,一个个自然都跑来吃咱们的粮食,又是不要钱的,一个个敞开了吃,那还了得!因此,这救命的粮食不但不能好吃,还要极为难吃,便是要只有那些饿的要死,什么也顾不得的人才肯吃最好!不然,无论多少粮食拿来,也不够吃!”
一番话说完,李言闻愣在当场!
能把吝啬贪财,偷工减料说的如此冠冕堂皇,而且毫无漏洞!
真是人才啊!
唐寅说的没错!
这麻袋里还真的有大智慧啊!
李言闻心里更郁闷了,感情你弄了几十麻袋掺杂着粮食的稻糠,我不但不能骂你,反而还要给你唱赞歌了!
这叫什么事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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肉疼啊!
张佑抱紧了钱袋子,眉头紧锁。
昨天,唐寅一副死了娘的样子,如果不是自己下了死命令,这位爷早就自作主张跑去西子庙了。
“哎!好人难当啊!好人的钱包更难当!”张佑看了看怀里的钱袋子,稍微放松了一点。
君子可欺之以方!
如果不是自己昨天天才的忽悠了唐寅光一顿,自己这钱袋子就要空了!
虽说如今如意楼赚了大钱,可天天牛场的那些人要靠自己养着,现在可倒好,又多了西子庙的那一帮人。
加起来差不多有万把人都盯着自己的钱袋子呢!
“算了算了!算我做了善事了!”张佑叹了口气,撇了撇嘴,别的不说,真要眼睁睁看着西子庙那些穷苦百姓被活活饿死,张佑还真做不出来,再加上还有李言闻在里面。
如今清华池的生意好的不得了,西子庙闹天花的事情整个绍兴都传遍了,奔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原则,城中人但凡有些家底的,都排着大队来这洗澡。
看着浴池后乌泱泱的人对着弘治皇帝的排位诚心诚意地磕头,张佑心里觉得好笑。
弘治皇帝,大概这辈子也没被如此多的人诚心敬意地磕头问安。
戏文要做全套,表情要给足!
每一个环节都有如意楼的人监督,尤其是磕头环节。
不为别的,整个流程之中,最重要也最不显眼的便是那几件破衣服了。
要想保护好自家的秘密不被发现,这几件破衣服就是关键。
很多有钱人来清华池洗完澡,干脆把穿来的旧衣服扔了。
得了,废物回收利用,张佑直接叫人打包绕远路拿到牛场上去,继续换来沾满了牛痘痘浆的旧衣服。
如今牛场之上,那是各种混合穿搭,五颜六色,不过好在流民们只求温饱,倒也无人挑剔。
“张大哥,西子庙那边,粮食咱们还送不送?”旁边,小九一脸疑惑。
自家这位掌柜的做事,自己实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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