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头四臂、三头六臂、三头八臂,光影变化间,他人也跟着高达万丈,浑身鲜血流淌,被撑破的皮肉来不及复原,碎花步也似的肉,如柳絮般风中飘荡。
喜、怒、悲三个头,尤以“悲头”最为真实,眉眼皱在一起,极致的痛苦带来难以言喻的忿怒。
而牛魔王化作大白牛,将头一晃冲将上来。
哪吒身子朝前一跃,在牛背上坐定,长枪横扫、阴阳剑飞舞,又把金砖掷出,一眨眼功夫削去牛魔王七八个头,却见得削一个长一个。
他又坐在牛上,施法降魔,迫得牛魔王到处猛冲,晃眼间入了东海水,随风浪浮沉不定。
哪吒看不是办法,取混天绫捆了牛魔王脖颈,又将乾坤圈当面拍下,口喷三昧真火。
虽是深夜,又有倾盆大雨遮蔽风光,哪吒与牛魔王齐用法天象地,万丈身躯踏进东海,业如方丈遨游,烛照万里地界,不能掩饰。
就看得夜空当中好似神魔骑牛履海而动,其上烈焰焚天,红绫招展有若火云,又是一圈金光闪灭,譬如大日西来。近的有东海龙宫,平灵王所在妖魔窟,远的有西方须弥神山,南离蜀地剑仙,齐受感应。
哪吒对此也有预料,看得火光中牛头被他烧毁,不再重新长出,一会儿工夫烧掉七个,再有一个即将牛魔王杀死,忙即念动真言,为三昧真火增添威力。
就在这时,前方忽响起一声大叫,“哪吒!”
在他面前,不知何时多出个怪物,眼白眼仁分明,内里血色或多或少,明明白白是一堆人眼珠子,也不知哪里发出声音。
哪吒听见喊,习惯性的抬头望去一眼,立时就知道前边两次被人窥探,都是这眼怪在偷看他,这一念刚起,骤觉浑身毛骨悚然,忍不住要向后看去。
好似人走在街上,感觉后边有人跟踪,不回头去看,心里没着没落,自己吓自己也吓死了,但回头去看,恐怕也见不着哪里有异动,只当错觉。
前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哪吒直觉感到不对,三个头有两个下意识向后扭去,才扭过一半,哪吒把木长子真言念动,人从牛魔王背上飞起,不妨脚下风火轮升起的慢了些。
就听见破空声响,风火轮坠下海去。
这本是瞬间发生事情,哪吒身子微微一晃,遂踩定风火轮,转身看去,一道黑烟滚滚,落去了牢山。
哪吒再赶到骷髅山白骨洞,早已是人去楼空,不见了马元,出得洞天,看天气放晴,遂回陈塘关。
这却是战阵未动,先行斗将,现出许多不好。
商营里除开哪吒,算得能手的只一个绛妃。
偏绛妃高高在上惯了的,女娲坐下,从未吃过亏,怎会晓得谨慎为何?才到骷髅山走一趟,连累李贞英不说,自身也险些失陷。
其他如圣女、范无救、谢必安、李贞英,路数各不一样,境界相同,放眼天下不过庸手。
哪吒回城想到这些,也觉得一阵心慌意乱,不免患得患失起来,才知大军对决,个人勇武不足道哉,立在城中召开会议,要寻摸个章程出来。
反观牛魔王,被哪吒接连斩去八头,再也长不回来,能逃得一命,亏了金睛百眼鬼救他。
一妖一鬼仓惶逃回牢山,自然遭到同僚取笑。
平灵王呵斥了群臣,忙向牛魔王问询哪吒本事,暗暗估算双方实力,末了,展颜笑道:“罗王神勇自不必多提,失利全因哪吒名声不显,轻敌大意了些,非战之罪。你说哪吒贵为元帅,却让女流出来刺探军情,后边救援又是他亲身前来用功,可见商营并没几个炼气士,我料定他有援兵,属意速战速决。众卿家,谁愿去打头阵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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