帕子被烧得残缺,焦黑的边角还染着董慧如的血,她早就想还给他,却一忘再忘。正巧今天派上了用场,化解了危机。
聿宁眯起眼,拿走了那块帕子,“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“放心,这件事我既然替你瞒下,就绝不会让第三人知道。”
“云卿,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。”他咬牙说道。
“嗯,明白。”云卿没心没肺地笑着。
“好,我不逼你,我等着你如实相告的那天。”说完聿宁拂袖转身,向前走了两步,又停下脚步,“最近礼部不太平,你能拖几天是几天,千万不要急着上朝。”
出什么事了?她心头微疑。
“另外,年末台阁缺人手,我让吏部官员安排了文书院的寒族编修来帮忙,你告诉他们做事要小心点儿,千万不要给人抓到把柄。”
这一帮忙就不会回去了吧,好一个变相的调职。
“嗯。元仲,工部的何猛今日自请外调,去崇州监管赤江工程。我怕户部三殿下和七殿下的人会在经费上做文章,还请你多多担待。”云卿道。
聿宁没有转身,答道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“多谢。”
“云卿。”
“嗯?”
“什么时候你也能对我上点儿心呢?”
“……”
看着他远去的背影,云卿默默缩回被子。
“大人,该喝药了。”
接过言律递来的药汁,她仰首喝下,苦味还没散去,就听他惊讶道:“您的喉结呢?”
她伸手抚上喉咙,只觉平滑一片。
“还好聿尚书是自己人,你即便在他面前原形毕露,问题也不大。”言律叹了口气,偷偷瞥了一眼她的左腕。
云卿眯起眼,直直望去,言律下意识地回避她的目光。
“你的身边藏着一条蛇,随时都能反咬你。”
耳边响起夜景阑的这句话,云卿打了个哈欠,漫不经心地垂下眸子,“听说魏几晏快不行了?”
“是啊,他家里人都开始准备后事了。”
“魏府是在锦绣街吧?”她舔了舔唇边的药汁,真苦。
“对。”
“一个月内锦绣街连丧两人,风水可真不够好啊。”云卿看着腕上的佛珠,缓缓吐出一句话,“前头死的那个姓黄的和魏几晏,谁老些?”
“那个……”言律道,“好像是黄姓老头大些。”
“哦?”她冷冷地抬眸,“你确定?”
“确定。”
“真是那个姓‘黄’的年长?”云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。
被她看得头皮发麻,言律的眼珠有些慌乱地滚动着,“确定。”
云卿气得嘴唇发抖,“那日你不走锦绣街说是有户人家出殡,可却没说那家人的姓氏。今天我随口说了一个黄姓,你不觉有异反而顺着我说了下去,你露出破绽了!”
言律咬着唇,面色青灰。
云卿一扬手,将药碗砸碎在地,“去!把你家主子给我叫来!”
她静静地合上眼。允之啊允之,这笔账我们要好好算算了!
不知过了多久,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。云卿猛地睁眼,只见那道红影站在画屏边。
“还是瞒不过你啊!”寂寥的室内回荡着一声轻叹。
她半撑起身,双臂有些抖,“究竟是为什么?”
“雷厉风是个人才,做海贼太可惜了。”凌翼然懒散地靠着画屏,漫不经心地答道。
“你查到了如梦和雷厉风的过往?”
“是。”
“你让阿律拿了我的佛珠去请如梦,借口改道正好让我碰着。你知道我虽然护短,却也不会鲁莽行事,所以想让我去点醒雷厉风?”
“是。”他答得很果断,没有片刻犹豫。
“就像用盼儿拴住了十二殿下一样,你也想用如梦来套牢雷厉风。可你明白雷厉风就好像一匹野马,过早地让他得到想要的,他只会重归山林,所以你让他看得到却得不到,并且给他一个竞争的目标,就是我,对不对?”
“对。”凌翼然抬起晶亮的双眸,直直地看来。
“你明知道最近我风头太劲,就算出了芝麻绿豆大的事都会被三殿下和七殿下拿来做文章,却还利用我。”云卿心里隐隐作痛,“允之,为什么?”
他叹了口气,“我是想利用他们来保护你。”
她皱起眉,一时难语。
“因为在昨天以前,坐镇礼部就等于送命,所以我不能让你待在朝堂上。”
为什么?她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。
“我本以为父王只会罚你闭门思过,毕竟我这一招是正中他下怀,他也不想你去送死。”凌翼然举步走来,“可偏偏这时候十二弟闹出了大事,将秋启明打残了。表面看来是两事并举,父王顺道重罚。可后来我瞧父王的脸色,又好像是有意针对你。卿卿,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,说了什么不该说的,让父王想给你个教训?”
云卿心跳一滞。
那日在百尺高楼上,她故意挑起王上的杀意,引祸年尚书。这只老狐狸事后怕是琢磨出来了,这通杀威棍是在警告她不该左右王意吗?
“我也没想到父王会下这个狠手,结结实实地给了你三十杖。”
“你为何说在昨天以前坐镇礼部者必死?”云卿道。
先前元仲也说过近日礼部不太平,让她能拖一天是一天,不要上朝。
凌翼然撩袍坐在床沿,脸色愈发凝重,眸光深邃难解,“五日前,竹肃就自请回京畿大营了。”
这个时候哥哥也回避了,究竟是什么事?难道……
本小章还未完~.~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